玢稚

三公主看着少商的眼睛，认真的说，"因为...我很爱子晟，而他爱你。"看着少商徒然瞪大的眼睛，三公主自嘲的笑笑，接着说，"你应该听过的，我小的时候母妃随父皇出征，将我交给小舅母带..."

说着，三公主慢慢陷入回忆，"在小舅母家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，无忧无虑，万事都有三个舅母可以撑腰。可是后来，父皇和母妃回来，一切都不一样了。母妃总是说我市侩，从舅母那里学得一身的商贾习气；总是嫌我不如二姊知书达理，沉稳懂事。曾经，我也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那般不堪。"

停了会，三公主又接着说，"我也想迎合母妃，做出改变的，但是那样真的好难，我尽力了但是也没做好。所以那时候的我总是很难过，却无人能听我诉说，直到子晟入宫。"三公主像是想到什么，嘴角绽开了一个夺目的笑，"人人都说他不近人情，可我却觉得他是最热心肠的人。因为他虽然不会安慰人，但每次在我诉苦时都会静静的听我说，最后再递给我一个手帕擦眼泪。当时的我，需要的其实也就是一个手帕而已，可就连那一个手帕，也只有子晟愿意给我了。毕竟，连我同胞的兄姊都是瞧我不上的。"

"后来我就放弃了，文子婳只能是文子婳，我做不成二姊，也变不了母妃。我不想再迎合她们了。与其迎合她们，我更想做自己，这件事我也一直没有后悔过。只是这么多年，我唯一遗憾的就是来不及告诉子晟，我很喜欢他。小时候词不达意，只会说一些子晟弟弟是这世上最好的人；长大之后却明白了我身上背负的宣越两家联姻的责任，所以也只能慢慢学会了言不由衷。"

一行清泪划过三公主的脸颊，"我一直把这份爱藏在心底，一直努力淡忘。直到遇见你。我看见他对你事事上心的样子，终于认命——有些人，真的就是一眼万年，从此再也忘不掉。"

说到这，三公主看着少商笑了，"不过我从来没想过跟你争抢，因为我想让他永远这样开心。对你好，也是因为你开心，他便开心。对我来说，这样就很好了。"

少商轻轻擦掉三公主的泪水，"阿姊，那你的幸福呢？"

"我啊，慢慢来吧。现在与驸马相敬如宾，日后或许也有子女承欢膝下。日子总归是能过下去的，慢也好，步子小也好，是在往前走就好。"

少商从三公主的房间出来之后，靠着墙看了很久的月亮。她从来没想过，爱屋及乌能被一个人做到如此，让人震撼，也让人心疼。她也会爱屋及乌，就像她爱阿狰，所以愿意包容与阿狰有关的所有人。但是在触及到底线的时候，她不会因为阿狰而收下留情。

翌日，皇后寿宴

因陛下崇尚节俭，所以寿宴规模并不大，除了酒菜丰盛，歌舞助兴，只比平素的皇宫家筵多了十几位亲贵大臣及其家眷——还是老一班子：霍侯，大中小越侯，宣侯，崔侯等一干人。

今日越妃显得格外贤惠低调，从头到尾的低眉顺眼，活像刚进门的小媳妇，羞答答的连头都不敢抬。帝后似乎对这种扮相很熟悉，既无奈又好笑。若说皇后是光华四射的深海明珠，雍容华贵，冷艳端庄，越妃就是白露为霜的河畔佳人，美的沁人心脾，辗转反侧。

只是少商无意间注意到，越妃趋身过去向帝后敬酒时，皇帝在食案下偷着拉她裙角，然后被越妃重重一掌拍开。

少商暗自叹气。她并不责怪皇帝，在九五至尊这个位置上，哪怕皇帝每年换个十几岁如花似玉的小姑娘来宠爱都没人会说什么，可皇帝只守着两个四张奔五的妻妾度日，过的比寻常公侯富贾都清心寡欲，恰是因为他本是重情之人。

家国之巅的位置，宫闱深处的人们，各有各的无奈，最需要的就是妥协与善意，没人有资格较真。

一通祝酒，一通庆贺，外加一通商业吹捧，其后就是各献寿礼了。众大臣和皇子公主们各花心思，或珍贵，或新奇，或美不胜收，或闻所未闻——

太子夫妇叫人抬上来一尊尺余高的玉麒麟，通体润白，晶莹剔透。二皇子当时脸都绿了，因为他的贺礼也是一尊差不多大小的麒麟像，不过是纯金的。兄弟俩加起来，恰是雅俗共赏，蛮好，蛮好。

太子妃见状，浅浅的讥讽一笑。

二皇子妃产后不久，脸上浮肿未退，此时她正用无奈的表情表示这坨金子绝不是她的审美。

大公主夫妇的贺礼也十分贵重，不过看来不像是送给皇后的。

一尊白玉镂纹高脚酒杯——可惜皇后日常不饮酒；一件薄如蝉翼的单素纱衣——可惜皇后畏寒不畏暑，大夏天都能穿牢整套曲裾深衣，倒是皇帝怕热的很。

越妃正低着头扮老实，看不见表情；皇帝没注意此中细节，于是满脸笑容的夸奖长女和女婿费心；皇后淡淡笑了下，只有少商能看出其中不乏自嘲之意。

轮到少商和霍无伤时，皇后惊讶了一下，"怎么，子晟和少商还有礼物要送吗？"

文帝一听，侧身问皇后到，"皇后何出此言啊？难不成子晟和少商已经提前送过了？"

皇后点点头，"妾这身服饰便是昨日少商送来的贺礼，说是她和子晟亲手做的。"这话一出，文帝瞬间吃醋了，只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没有当场发动阴阳怪气之功。

吱吱的碎碎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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